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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潮|古越春秋:郑旦比西施逊色吗? 2023-08-04 11:13:02  来源:潮新闻客户端

潮新闻客户端 陈侃章


(相关资料图)

“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”,充满着辩证的哲理,然放到比较领域,人们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单边畅想,到底谁是第一?谁是第二?如科举考试,人们记住的是状元,对榜眼、探花忽视了;如体育比赛,人们多重金牌,对银牌、铜牌又是另一种眼光。千古美女郑旦,似乎陷入了这种尴尬境地。

郑旦,姓郑,字修明,春秋末期越国人,家住诸暨苎萝山下鸬鹚湾村(属今诸暨市暨阳街道)。

鸬鹚湾村与西施故里苎萝村隔浣江相望。村民多以驯养鸬鹚捕鱼为业,故名。

南宋状元王十朋在绍兴府任职时,游览郑旦故里后写有《游鸬鹚湾》一诗,诗云:“一林春色自啼鸟,两岸夕阳伴钓舟。杨柳堤边空怅望,石岩花畔且迟留。”村东所倚金鸡山,为高百余米的山丘,秀丽苍翠,苎麻漫山遍野,传为越国主要后勤基地,在此养鸡、养猪,供应军队食粮。

南宋《嘉泰会稽志》卷十载:“越绝云,鸡山,豖山,句践以畜鸡豖将伐吴,以食战士也。”

郑旦故里鸬鹚湾村旧貌。

郑旦与西施齐名,为美艳绝伦女子,两个人同步记载于史书地志中,而这点被不少人所忽视。曾有诗云二人:“芙蓉洁脂绿云鬓,眼波横处皆多情。较香论玉谁为先?亚有江东郑修明。”

唐朝诗人许浑则认为,郑旦与西施是“南国浣纱伴,盈盈天下姝。”昔日普普通通的浣纱女伴,如今成为了名满天下的绝色女子。

当年吴越交战,越国战败,屈膝求和,签订城下之盟。勾践入吴为人质,臣服于吴王,经过三年含垢忍辱,无尽磨难,总算平安返越。回国后,勾践诸计并施,复兴越国,其中麻痹取宠吴国是极为重要的一计。经过多方寻觅,终于在诸暨苎萝山下找到美女郑旦、西施。鉴于两位乡间少女朴色本真,不懂宫廷礼仪,乃将她们送往会稽(今绍兴)都城调教三年,然后把俩人同时进献吴王夫差。

《越绝书》《吴越春秋》均载:“吴王淫而好色,宰嚭佞以曳心,往献美女,其必受之。惟王选择美女二人而进之……乃使相者国中,得苎萝山鬻薪之女,曰西施、郑旦。饰以罗縠,教以容步,习于土城,临于都巷,三年学服,而献于吴。”

非常清晰地记载了郑旦与西施是这样被物色到,又是这样进献到吴国的过程。

郑旦、西施共同浣纱图绘。

唐朝诗人于濆与许浑所描述的角度又稍有不同,他称郑旦、西施为“江边浣纱伴,黄金扼双腕。”所谓“江边”,指郑旦、西施是浣纱江畔的浣纱同伴。

东晋王嘉《拾遗记》,把郑旦和西施送到吴宫后的情况作了形象描述:修明(郑旦)和夷光(西施)被吴王安置到充满香气的椒花之房,垂以珠帘,白天遮蔽视线,晚上卷起赏月。透过贯帘,郑旦和西施若隐若现,飘飘欲仙:“若双鸾之在轻雾,沚水之漾秋蕖。”

各个版本的《辞海》如此著录郑旦:“郑旦,春秋末越国苎萝(今浙江诸暨南)人。相传与西施同时被越王句践献于吴王夫差为妃。”

2021年由浙江省官方编纂出版《浙江通志人物传》对郑旦列传,实录如下:“郑旦(生卒年不详),春秋末期越国苎萝山(今诸暨市境内)人。郑旦与西施齐名,亦为貌美女子。吴越交战,越败求和。越国在苎萝山觅得郑旦、西施,送至会稽都城调教,进献吴王夫差。今诸暨苎萝山下有郑旦亭等古迹。”

2021年浙江省官方编纂出版《浙江通志人物传》郑旦传。

郑旦传下的条目是西施传,《浙江通志》所列西施传文字不长,实录如下:“西施(生卒年不详),一作先施,又称西子,姓施,春秋末期越国苎萝山(今诸暨市境内)人。以貌美著称。越王句践三年(前494年),吴越交战,越败于吴,句践为报仇雪耻,用文种‘伐吴九术’中的第四术‘遗之好美,以为劳(荧)其志’。几经寻觅,终于得苎萝山西施、郑旦,将两人送至越都会稽土城山调教,教其各种宫廷歌舞礼仪。后范蠡将其进献吴王夫差。吴亡后的西施或者说随范蠡而去,或说被沉于江,不得而知。西施作为一种文化现象,自古以来在江浙等地产生了广泛影响。诸暨市有西施浣纱处遗址,并建有西施殿。在杭州市萧山区等地也存有与西施有关的古迹。”

2021年浙江省官方编纂出版《浙江通志人物传》西施传。

其实除诸暨以外,省内的西施古迹和传说就数绍兴和嘉兴为最多和古老,且在唐代以前就有记载,如绍兴的西施山、美人宫等,嘉兴的西施妆台等,德清、桐乡等地也有不少西施古迹和传说。而萧山仅只有西子庙迟至南宋才出现,其他的所谓“西施古迹”是近期按需要去“附会组群”,这些是非常容易查核的。

《浙江通志·人物传》倘能把省内靠谱、且古老的西施古迹一一点出地点,西施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就更有代表性意义。

绍兴西施山遗址石碑。

越国进献西施、郑旦给吴王是吴越争战中的重大事件。

《浙江通志大事记》在越王勾践十二年(前485年)下记载了此事:“是年……得苎萝山(今浙江诸暨市南五里)卖薪女西施、郑旦……乃使越相国范蠡进献于吴王夫差。夫差果然大悦。”

因而郑旦与西施相互成就、相互印证、相互存在,有你就有我,有我就有你,俩人都是诸暨苎萝山下普通农家的子女,只不过历史赋予的机遇,让她们成了千古不朽的传奇人物。

2019年浙江省官方编纂《浙江通志大事记》公元前485年条目。

当越军攻克吴国都城后,西施、郑旦匆忙逃到姑苏台吴王宫苑,越军追踪而入,但“二美”立于竹林之下,镇静不慌张,凛然不可犯,望之如神女威严。越兵面面相觑,不敢轻举妄动。

皮日休《馆娃宫怀古》则将西施、郑旦的神态,尤其是郑旦的镇定自若作了细致勾勒:“郑旦无言下玉墀,夜来飞箭满罘罳。越王定指高台笑,欲见当时金镂楣。”同时对战场的烽火硝烟作了描述:“半夜馆娃作战场,血腥犹杂宴时香。西施不及烧残蜡,犹为君王泣数行。”

范蠡得报后,迅速赶到吴苑,凝视片刻,万千思绪来袭,然后携挽西施走出吴宫,不久双双泛舟五湖而去,成就了千古佳话。

郑旦见状,进退失据,目光迟疑,不知如何是好!

也有一说,郑旦在吴宫后期色衰失宠,郁郁寡欢而亡。

明朝诗人林泉《郑旦释愁》诗:“髻绾乌云色重鲜,紫宫独宿几多年。纤腰未许翻双凤,薄命何须泣杜鹃。回忆故园稀远梦,宁将旧绪入新弦。欲藏姓氏无人识,春月春风且自怜。”

明代诸暨崇祯知县路迈为郑旦深鸣不平:“当时,西施、郑旦两人媲美,乃(西)施则穷巷鄙夫,皆心慕而口诵之,(郑)旦竟湮灭无闻焉!”

尽管如此,这俩人都是奇女子无疑。

不少文人的笔下,郑旦与西施这样的美女自然要承担亡吴之责。如吊鸱夷者,指为尤物;悲花草者,恨其迷君。

李绅有诗:“西施醉舞花艳倾,妒月娇娥恣妖惑。”反正吴国大败都是这二位美女引起。对于这种嫁祸女人的论调,元代文坛领袖杨维桢为乡前辈大声疾呼:西施、郑旦这种红颜“祸水”,真有亡吴的能力吗?

东汉赵晔《吴越春秋》载越王句践索美女西施、郑旦(徐天祜注本)书影。

郑旦墓相传在吴县(今属苏州)。

清乾隆年间吴县《太湖备考》有载:“法华山……西南为黄茅山,有吴王爱姬墓。”

《香山小志》云:“道光年间,先大父芝峰公清明游法华山得断碣两块,一‘郑’字缺其半,一‘旦’字完好。笔致古朴,类古篆。”这种后期的地方史志记载不一定可靠,只不过从侧面印证了郑旦长眠黄茅山的可能性。

一代绝美化作一抔黄土,青冢萋萋,孤立无依,默默地注视着世间浪翻涛滚,风起云涌,俱往矣!

诸暨苎萝山麓西施殿内今独置郑旦亭,还有四眼井等郑旦古迹。鸬鹚湾村依然渔舟唱晚,郑姓繁衍不绝,原有居民多户,只不过现在成了西施故里一隅。

明太祖朱元璋《题西施》(明《苎萝志》)书影。

郑旦与西施一样,因灭吴有功,受到历代称颂。

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专门写诗歌颂郑旦与西施:“天生两奇绝,越地多群山,万古垂青史。”

1965年,《人民日报》社原社长、著名记者范长江化名“向东流”,在诸暨蹲点搞“四清”工作期间,踏勘苎萝,览胜金鸡,泛舟浣江,寻觅古越遗迹。这位饱学之士触景生情,写下传世名篇《浣纱吟》:“郑旦柔情迷越路,西施卓识乱吴疆。浣纱石上留踪迹,越女英名传四方”。将郑旦与西施再次相提并论,俩位美女同时载诸史册而共享不朽。

从这个角度看,郑旦比西施逊色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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